2014年3月13日星期四

這是一個夢嗎?

  人常說:鬼不走幹路。這不,清明又趕上下雨了。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那著名的詩句:清明時節雨紛紛,路上行人欲斷魂,浙浙瀝瀝的小雨如泣如訴,原本抑郁的心情更加沈悶起來。
  我披著雨衣緩緩地去給父母上墳。當我胡亂地思想著往前,快要走到自家的責任田時,忽然聽到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傳過來:爹呀娘呀,我不想活了,請您二老把我帶走吧!我還活個什麽勁兒呀!我那挨千刀的臭婆娘,把我僅存的二萬塊錢卷走,跟著野漢子私奔了。我沒法兒活了。這是誰?聲音如此耳熟?好奇心驅使三步並做兩走,趕到聲音傳出的地方壹探究竟。
  我走近發出哭聲的地方,悄悄地站在地邊兒,俯視溝灘地裏。只見綠油油的小麥長勢喜人,微風輕拂好像海浪翻滾起伏。堰根兒處,饅頭似的墳頭前壹位中年男子癱坐在泥土地裏,邊哭邊拍打著泥土,沒帶雨具,雨水從濕漉漉的頭發上往下流,藍色的上衣,黑色褲子早已濕透,好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。這不是村裏的夢飛哥嗎?兩年不見,怎會如此憔悴不堪?
  嫂子跟人私奔了?她都有壹男壹女兩個孩子了,家裏早已都蓋了二層樓房了。好端端的壹家,怎麽說散就散了呢?我的腦海又浮現出婉兒嫂子迷人的模樣。白皙的皮膚,苗條的身材,雖說是莊稼人,卻總愛穿著高跟鞋,穿著得體,若柳扶風,阿娜多姿,朱唇未啟笑先聞,格格格銀玲般的笑聲,蕩氣回腸,勾魂攝魄。見人那個嘴呀更是甜得有些膩味,嬸子大娘大哥大姐的喊得可親了,嫉妒的人私下裏罵她,真會浪,馬上就要浪到雲彩眼兒裏了。當著夢飛的面兒,可全是誇獎的話:夢飛妳小子可真有艷福啊,妳媳婦簡直就是壹個小香港。婉兒心靈手巧,又勤快,給村上裁縫鋪打工。每天七點便去幹活,晚上幹到十點,據說每天可以掙到八十多塊呢。令不少人嘖嘖驚嘆。夢飛則在親戚家廠裏上班,老實忠厚,工資開的也不少。家裏早已蓋上了小洋樓,家裏生活滋潤著呢。
  記得壹次家裏停電,壹群人在樹下乘涼閑聊。突然,夢飛嫂子關心地問起我的婚事來。兄弟,妳也老大不小了,有對象沒?要什麽樣的?要不要嫂子給妳牽個紅線?我不知道是哪根神經犯二了,竟跟嫂子打諢:嫂子,妳娘家那村呀,我就樣中了壹個人。我還沒說完,嫂子快言快語地說,是誰呀?竟會打中咱村秀才的法眼?我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,我就樣中嫂子妳壹個人,還叫夢飛哥給搶走了。眾人哄笑。羞得嫂子白皙的臉漾起了壹片殷紅,嫩嫩的,紅紅的,煞是可愛。嫂子露出皓齒,也笑了,笑得像壹朵花兒似的。我突然後悔,嫂子好心幫我,我咋狗咬呂洞賓呢?
  夢飛哥悲慘的哭聲打斷了我的回憶。嫂子好說好笑,可從沒聽說過她真的有風流韻事。她咋會走邪呢?不行,我得去勸勸他。
  我急急地向他奔去。飛哥,要節哀呀。到底是咋回事呀,這麽傷心?別哭壞了身體。夢飛哥鼻涕壹把淚壹把地訴說著:兄弟,我也不怕妳笑話。我給妳實說了吧,我媳婦兒跟人跑了,把錢也帶走了,我這老臉往哪兒擱呀?我反唇相譏:就為這,妳個大老爺們至於傷心欲絕嗎?或許嫂子只是氣氣妳,她的娃,她的窩她能舍得丟下?我看嫂子根本不是那號兒人,壹定是妳氣著她了,把她逼上梁山的吧。再說了,就是真的那樣,也犯不著這樣哭,就她那壹棵樹上會吊死人?
  飛哥摸了壹把淚,止住了哭聲,硬咽著說:“這事兒還真讓妳說著了。她狠心離家不過還真的怨我。二零零七年我去銀行存錢,我聽人說只要定期買基金,成為百萬富翁不是夢。我壹時輕信,壹下就買了七八萬塊錢的基金。誰知道買的是只爛雞,幾年下來,不但百萬富翁夢碎了,利息不說,就連老本都蝕了壹大半。去年冬天母親有病,去取錢只取回來了三萬多塊錢。妻子得知我的錢打水漂了五萬塊,氣得她直倒出氣,和我大鬧了壹場呀,得了壹場病。兄弟,妳說說存到銀行的錢,都去哪兒兒了呢?自此二人感情產生了裂痕,對我總是陰陽怪氣的。”
  我勸解道:飛哥,基金和股市都是高收益高風險的投資,妳又不懂是不能玩這些的。很多人都是血本無歸的。妳沒聽說那個故事。傳說有人炒股成了百萬富翁,都去找他取經,那人說,我是二千萬元賠成了幾百萬元。飛哥,錢丟了,咱還可以掙。兩個孩子還指望妳呢。
  和飛哥告別時,雨還在下,飛哥的聲音又飄過來,"爹娘我給您二老送的錢要存好啊,花不完要存銀行,千萬別存基金會,更不要去炒股呀。”那聲音就像刀子刺得我渾身生疼。我的心情依然很憂郁,我長嘆道:股市呀,妳像壹個無底洞,錢到了妳哪兒就不翼而飛了,錢都去哪兒了呢?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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